【周叶】DSSH-39
低俗生活39
城中的年味越来越重了，腊八当天，叶修驾车堵在梅灵北路，周围不知凡几的车主中大多要去寺院感恩祈福，这一天寺院也会施给群众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，而他是那尾逆流的鱼，朝着反方向周泽楷的公司游去。
叶修打开电台，听了一会儿路段实况，觉得颇为遗憾，难得来接周泽楷下班，现在不知道到了以后，人还在不在公司。叶修想给周泽楷打电话，让他先走，对方率先拨了过来：“到哪里了？”
“跟十分钟前差不多吧……”叶修叹息：“老蒋走了没？让他送你回家。”
“我不饿。你呢？”周泽楷避而不答，他办公室外只有三、四个同事还在座位上奋战了。
听他这样说，叶修下意识摸了摸空瘪的腹部：“我觉得还行。”
周泽楷分明是笑了，细碎的呼吸声传到听筒的这端，缓解了叶修的焦躁。叶修又跟他聊了几句，然后打起精神继续盯着路况。不得不说这种蜗牛般的前进速度再加上杂乱无章的鸣笛合奏，实在杀伤力巨大。
前方有违章停车，叶修等的半边魂都要飞走了，交警终于带着几丈高的火焰拎回车主，责令对方赶紧把车挪开。后方通行畅快了些，叶修单手扶着方向盘，看了一眼那个不长心的车主。
突然，一个剪影撞进了他的视线，叶修连忙把车门锁打开。
只见周泽楷怀里揣着一大团东西小跑过来，步下生风，眨眼功夫便坐进副驾位。
“叶修。”他喜气洋洋的喊了一声，也不在意对方没回应，从风衣里面捧出两个圆木盒：“你要哪个？”
一份里面有芝士焗土豆泥，另一份则多了海苔饭团，都是叶修说过味道不错的餐厅打包送来的。看来打电话的时候周泽楷早就点好了外卖。
车里弥漫着新鲜食物的香味，叶修开了一点车窗，清嗓子道：“还分什么你我呀，一人一半。”
周泽楷其实也是这么想的，饭团外卖里还送了酱汁包和芥末包，他们都不吃这些，周泽楷也就没去撕开，他咬了一口软和的海苔饭团，把剩有金枪鱼肉块的半截戳到叶修眼皮子底下。叶修红着脸吞下，心里开始第一百零一次宽慰自己：不是哥不懂浪漫，是对手戏太足。
周泽楷率先吃完，然后把叶修从驾驶位上换下来，后者趁机在车外舒展两下。
周泽楷看着叶修摇了摇保温杯，“别……”
“啊不好意思，”叶修也感觉到里面汤水在晃荡，他拧开保温盖，发现里面是鲜香的菌汤：“你不要？”
周泽楷摇头。叶修的胃病史既长且多，热汤多是为他准备的。
叶修也不再推让，直接倒出来大半杯，东西隔着真空层不觉得烫手，叶修吹了吹，透过袅袅热气，他发现车玻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细密的水珠……下雨了，一时车厢里安静地过分。
“我睡会儿啊。”吃饱喝足后，叶修说。
周泽楷瞄到他浮肿的咖啡色眼袋，以为他又困了，抽出手帮他调整座位。
叶修的确觉得有些头疼，这次不是因为棘手的工作，而是前两天他收到了几张偷拍他和周泽楷互动的照片。东西是从某位私家侦探那里接过来的，他们因为商业调查而熟悉，合作也有些年头了。对方说这是手下接的行踪调查的私单，他发现后第一时间就把东西交给叶修了，这是份顺水人情。
从照片中来看，拍摄间隔时间比较长，第一张照片可以追溯到秋天回国以后，并非一两天的蹲点拍摄。距离隔得比较远，夜间拍摄较多，没有从微型摄像设备和内部监控中获取的非法图像，没有近距离私宅拍摄，当然最后这点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市区那套房安保力度强。因此里面至多也就是拍到了拥抱和牵手。
也就是说，尽管是灰色调查业务，但雇主似乎并不想要深挖，只是想找到一些明显的证据。
“老叶啊，东西我都给你了，我这里是没有存底的。你也别问我雇主是谁，作为你朋友呢，我就说一句话……”来人似笑非笑道。
“什么？”
“常回家看看。”
叶修扬起那叠照片：“没有下次。”他敢说不是早就知道有人查，但非得等到这会儿才过来邀功。
“那是那是。”
送走瘟神，叶修便联系了远在天边的亲弟弟——叶秋。后者接到电话后很是诧异：“天要落红雨。这是谁跟我打电话呢？”
“过年我会回家。”叶修沉吟道。
一段明显的沉默后，叶秋嘻嘻哈哈地开口：“带点好酒回来。”
“我不喝酒。”叶修说。
“爸喝呀，别说你情人没有。”这话看似随意，但叶秋说出口的时候还真有点紧张，叶修会不会承认呢？
“小周啊……管够。但你别添乱，别去找他麻烦。”叶修转了转手中的钢笔，看来家里尽是知情人。
“你说不去就不去啊……喂，喂喂！”叶秋看了一眼通话时长，这个混账哥哥，多说两句话不行啊，好不容易打次电话，还是为了情人。果然当年应该自己逃出去的。
就在叶秋腹诽不已的时候，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
在家乖一点，艰难时期，多帮帮忙。——叶修
这一切周泽楷都是不知情的，对于被家人调查这种事，叶修不想给周泽楷负担。他看了眼正专心开车的周泽楷，辛苦你了，这次由我来披荆斩棘吧。
仲秋的时候和彼此相遇，明明复合也没有多久，但总有种岁月忽已历的悠然之感。可能这就是遇到对的人的感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