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叶】DSSH45
低俗生活44
遥远的S市，周泽楷在灯下给母亲研墨，在国外呆久了，周母愈发喜欢一些传统的玩意儿，过年也一定要回老房子住。她给隔壁邻居写了一副“生意兴隆通四海，财源茂盛达三江”，又稳住手腕给自家添福字。
书成后把红纸挂在窗户上，晾一会儿就干了。
晚饭后，隔壁家五岁的臭小子跑过来踩坏了一盆花，周家的院子里短暂地闹腾了一阵，很快又恢复了宁静。
以往除夕的时候，一家人同吃年夜饭，说说笑笑间一年也就过去了。但今年周家冷清，只有两个人，因此有人好心邀他们那一天一起吃饭，周母欣然同意了。
“有孙子的话就好了，热热闹闹的。”周母用银白色的毛线针戳戳儿子的手臂，“听见了吗？”
周泽楷抬眼看她，表情很乖得继续团毛线。
周母不吃他这套，她这次回国来目的明确，“你跟他好好商量下。”周母是知道叶修的存在的，周泽楷为了他出柜，却没捞着好，老人也曾经介怀过。但她想得开，知道这人呐跌在情坎上没什么道理，总得有这么一遭。
何况自己也曾经倚老卖老故意给人压迫……说起来，她也不算多开明的家长。
“算了，我跟他说也行。”周母发现儿子表情有些不自在，还假模假样地看起了电视。她干脆把手上的活儿停下，问道：“你们约好时间了吗？不是糊弄我吧。”
“哪有……”周泽楷取出手机，“这就说。”
他们这一天各忙各的，都没有互相问候。周泽楷本以为叶修会很快回复自己的信息，没想到一整晚手机都安安静静的，说好的电话粥就这么糊掉了，人工语音的女声一直提示周泽楷电话无法接通。
周泽楷心中莫名不安，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，叶修不会无故不接电话，难道是手机摔坏了？
由于心里装着事，周泽楷睡不踏实，一晚上醒来好几轮，不知自己是身在梦中，还是现实如梦，清晨起床后周泽楷感觉到偏头痛。他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，手冻得通红才真正清醒过来。
周母也已经起床了，老人家普遍起的早。她已经尽量减小在厨房的动静，看到周泽楷，还以为是自己把儿子吵醒了，然而周泽楷只是握着手机在发呆。
出息。周母暗想戏文里唱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不能搬到现实中上演，那样太痴，旁观者都受不起。她提点儿子道：“晚上去别人家，你活泼点。不要这样心不在焉。”
“嗯。”周泽楷嘴上应好，眨眼就跑去给手机充电了。他还不知道自己把叶修的手机打没电了。
稍晚一些，周泽楷给苏沐橙留言，让她试着联络一下叶修。
苏沐橙看到消息后立马给叶修打电话，两个手机号都拨了，确实杳无音讯。她无亲无故的，以往如果叶修不回B市，他们就留在H市过年，今年叶修身边多了个周泽楷，她以为两人会在一起过年，秉着月老精神的苏沐橙没有过多去打扰，这才没有及时发现叶修失联这件事。
苏沐橙得知叶修回B市老家后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，她安慰周泽楷道：“你也知道他家有些背景，不会让他出事的。”昨天晚上不是还通了电话吗？
周泽楷却不太认同，如果威胁就来自于家庭呢？他问苏沐橙叶修家在哪儿，苏沐橙被问住了。印象中叶修没有主动提到过家人，回家的次数也很少，可她不清楚，有个人却应该清楚。苏沐橙说：“我把王杰希的私人手机号给你吧。”
“王律师？”
“嗯。他老家也在B市，叶修好像说过跟他住一个大院吧。”
“麻烦了。”
“没事儿，联系上人了记得告诉我。”苏沐橙把电话收了，飞速将王杰希的手机号码发到周泽楷的手机上，并且自己也叮嘱了一遍王杰希。
周泽楷揣着这个希望，开始酝酿说辞。叶修只不过是没有及时联络自己，他有可能是小题大做了，但就算可能是误会，周泽楷也要赶紧澄清它。
远在B市的王杰希正被家里人赶出来买荸荠，过年时他脱下西装回归常服，也显出旺盛的烟火气。正因如此，他没有及时接到周泽楷的电话，稍后他回拨给周泽楷：“喂？周总？”
“王律师，打扰了。”周泽楷的声音显得很沉着，“有件事想麻烦你。你知道，叶修家在哪儿吗？”
他这样单刀直入，倒让王杰希觉得很稀奇。他心里清楚叶修和这个轮回的周总有猫腻，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坦荡，完全不把他这个吃瓜群众的心理活动放在眼里。
“叶修怎么了？我没听说叶家出事。”王杰希认真负责的说：“不过今晚上我可以帮你去问问看。”
“谢谢。”周泽楷再次提到了地址，其间透露出的焦急让王杰希也有些感慨。没想到叶修最后和男人在一起了，但这样看着也还挺好的。
另一厢叶修跟家里犯冲没讨到好果子吃，他被禁足了。就算叶老太太再怎么心疼他，也不会违背老爷子的意思。她只劝人先把这个年囫囵吞枣地过了，其它的事可以再行商量。
叶秋则尽量缩小自己在这个家的动静，免得被殃及池鱼，但叶修偏不放过他，拽着人往屋子里带。
“手机。”叶修简明扼要地说道。
“没有，我要见你的话，身上得过安检。”这不是开玩笑的，老爷子有自己的事要干，因此派了警卫员过来看着叶修，叶秋作为可能给予帮助的弟弟也被列为重点防范对象。
叶修不说话了，在客厅的时候他能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一遍一遍的响，但就是不能走进书房把东西拿出来。小周一定很着急吧，叶修心中划过一丝内疚。
叶秋何曾见过叶修面色冷峻的样子，叶秋坐在椅子上，突然冒出来一句：“你这被棒打鸳鸯的样子……看着还挺让人羡慕的。”
叶修懒得理他，叶秋连忙解释道：“说真的。你起码找着这个人了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酸。”叶修说。
叶秋倍感冤枉，“不是，我这不是声援你追求真爱吗？”
叶修不接话茬，叶秋无奈地看他打开窗，“别看了。你上回闹得那么大，家里这安保早就升级换代了。防护栏上连个逃生窗都没有。”
叶修退回来，看着弟弟若有所思：“老头子年三十在外有饭局对吧。”
叶秋被他的目光搞到浑身发毛，“你又想干嘛。”
叶修说：“明天我代替你出门吧。”
叶秋发出很小声的悲鸣：“混账哥哥！你又坑我！”
说是这么说，叶秋还是很配合的，他弄来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叶修。兄弟二人虽长得像，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，尤其叶修有勾着脖子的职业病，所以稍稍有些驼背。叶秋美其名曰给叶修做形象培训，实际上是为了埋汰对方，谁叫他今晚就得装作叶修被困在小房间里，总得向哥哥收点利息。
“影帝加油！”叶秋做了个口型。
叶修推门出去前瞅他一眼，“傻。”
“滚！”
是夜，受人之托的王杰希在叶修手机关机的情况下拨通了叶秋的电话。
“喂，大眼儿？”电话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。
王杰希的眼睛不对称，一边大一边小，不是关系好的不能拿这个打趣，而王杰希自认跟叶秋关系一般。“你是……叶修？”
“BINGO！说来话长，大眼儿，赶紧的提供一个安全屋。”叶修正愁不知道找谁帮忙。
弟弟的手机在哥哥身上，看来周泽楷的担忧还是有必要的。王杰希思衬道：“行。我回头给你发地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