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叶[ABO]黄昏的合声10
刚才……手抖……把之前的更新删掉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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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样子周泽楷睡眠质量不错，他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中间，头顶着白色的枕头，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吵醒他。叶修在周泽楷床前站了一会儿，把门轻轻带关，离开病房。
事故发生在酒吧一条街，属于第七街区，从那儿拉来的车祸受害者在经过一轮抢救后宣告死亡，暂时没有联系上亲友，短时间内由医院代为保管遗体。
这起车祸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撞倒了骑单车的女性后肇事逃逸。司机并未下车查看情况，将车轮正好以后扬长而去，因此无人看清司机的长相。车牌虽然被摄像头拍下来了，但是车牌表面遮盖了反光材料，给调查增加了难度。
第七街区是老城区里最为繁华的地带。早期城建规划并不是很合理，路线弯曲，街道之间较为紧凑，红绿灯设置得多就容易造成拥挤。清早叶修去拿现场勘查报告的时候，有个老交警感慨了一句：“那一块摄像头太少了，查出租车恐怕也没用。”
“怎么这么说。”叶修抬眼问。
“叶队抽烟吗？”老交警撇下同事走过来，他打开皱巴巴的烟盒，叶修看到里面只有两根黄色的滤嘴，“不了。”
“哦，”老交警把打火机也一起收起来，他在叶修无声地催促中继续说了下去，“红色的车门，这样的出租应该是万星的。万星那边管得不严，除了登记在案的，还有一大批司机自己将私车改装后加盟。”
“没有记录？”叶修看到老交警身后的同事也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。
老交警没有接话。这属于公司和个人之间的协议，甲方借乙方招牌，乙方掏保障费，监管的第三方为了利益袖手旁观。“再说了，这一行转包风气屡禁不止，谁知道开车的那个是不是登记人。”
让人保密的最佳方式是拉人下水，除非当场抓住，不然在互相包庇的情况下很难掏出实话。
“唔，”叶修翻完了勘查报告，上面有两个签名，其中一个是勘查交警的姓名，他看向眼前的老交警：“张铁？”
“欸，是我。”老交警不自觉站直了一点。
“你觉得这有可能是谋杀？”叶修问得很主观，其实这样较好回答。
这起车祸发生在深夜，调查取证的时候，看到第一现场的围观群众基本都散了，留下来的不是立场摇摆不定的人，就是微醺的酒鬼。这些人情绪化严重，容易被问题带着跑，最后自己也不确定描述是否属实。还得靠技术分析。
“确实有刹车，但是从车痕来看，司机没有变更车道，反而是以50度迎头撞了上去。”老交警砸吧着嘴，回忆看过的监控，“车子撞了人，并碰到了隔离带的护栏……看上去是失控的，可我觉得司机应该毫发无损，不然后面倒车、打方向盘、乃至加速都不会那么顺溜。”
司机开着极难识别的万星出租车，从车辆失控到逃离，也不过两分钟而已，这得多好的心理素质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谢谢啊。”叶修从兜里掏出自己带的烟，递给老交警，“来一根？”他想要平易近人的时候，谁都觉得可以跟这个男人打成一伙。
“好东西，几十一包啊？”老交警直接把烟盒掏出来，从叶修那里装了几根过来。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磕碜，脸上还挂上了弥勒佛一样的笑容。
叶修垂下眼，给他点火，“随便抽抽。”
案子进展到这里，已经确定移交给刑警支队。只是如果存在谋杀，动机在哪里？
周泽楷因为叶修的报告半年内会留在嘉世区工作，他作为编外手上的悬案最少，去大学城做死者朋友笔调的任务分配到他手上。
之前叶修在医院留了一件卡其色的薄外套，周泽楷醒来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夹着它直接搭公交去了大学城。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，他形色匆匆，像是和这个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隔离开了，在他的世界里黑暗和光明是并存的。
笔调的对象是死者的同寝好友，大三，这所学校的老宿舍是六人间，其他四人参加集体实习去了，只剩下她一个在宿舍。死者也申请了分散实习，但是某一天突然就联系不上了。
周泽楷甚至都没有问什么，这名紧张的女生便将生活中的琐事源源不断地说出来。他们约在食堂见面，由于还没到饭点，来往的人并不多，但经过的人几乎都投过来好奇的眼光，看看眼睛通红的女生，又看看一袭黑衬衣的周泽楷。
女生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啰嗦了：“对不起……太突然了，我脑子里一片混乱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周泽楷温和地说，“现在，我问你答。”
“好……等下！”女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，又恢复了轻声细语，“我先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周泽楷看着她。
“你真的是警察？我是说……你看上去好年轻啊。”女生期待周泽楷说点什么，几秒后，她撇嘴道：“你问吧。”
“说下她的分散实习。”
“好像是一个食品公司的文职，在白岳区那边，包吃包住，工资也不错，就是太偏僻了……所以她跟那边负责人讲好之后，就把东西搬到公司宿舍去了。”
“实习多久？”
“学校安排三个月，那之后恢复上课。分散实习也一样。”
“什么时候……发现她联络不上了。”
这个问题让女生很为难，她咬着嘴唇，犹豫道：“就是最近啦……她过去的第一天发了说说，看样子挺好的，所以我也没多问。”
周泽楷猜，可能直到警方打电话过来，她才知道室友回到了市区了吧？实习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，这中间都没有联络的话，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。
女生觉得周泽楷的视线有点灼人，她偏过头，眼睛盯着上菜的窗口，“她去之前告诉我公司在郊区，那边信号不好的。”
“她有自行车吗？”这一点是周泽楷突然想到的，既然死者本该在郊区实习，中途又没有回过学校，那她骑的车是哪儿来的？
女生有点惊讶，“啊？没有啊。我们走路去上课就好了，还可以减肥呢。”
“她有男朋友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这么肯定？或者……别的亲密的男性朋友。”
“都没有。她是那种……反正不喜欢联谊，也不喜欢打扮自己，就喜欢泡图书馆、做兼职。”女生本来还想吐槽几句，一想到人都已经没了，而对方活着的时候，其他人都嫌弃对方孤僻，自己也跟着冷落了对方……军训的时候她们明明是关系最好的，没想到直到阴阳两隔，她都没有好好的了解过对方。
女生不吭声了，话也变少了。
临走前，周泽楷最后问了个问题，“她跟父母联系多吗？”
“几乎不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感谢您的配合。”周泽楷在笔记本上写上“好强”两个字，除了辅导员，竟然没人知道死者是个孤儿……
周泽楷走出食堂，发现外面的阳光很刺眼，而有些灰色情绪是永远都晒不干的。
